分享书房 | 如果你爱看贾樟柯的电影,那么也一定会爱林强

文青们都看过贾樟柯的电影,但未必都晓得林强。」在简单生活节公布了今年的分享书房嘉宾名单后,曾有网友留下这么一句话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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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樟柯与林强,前者是拿过无数大奖、闻名遐迩的国际级导演,后者则是独具创作魅力的传奇音乐人,贾樟柯擅长运用冷静写实的镜头记录小人物的平凡生活,林强则用迷幻又清醒的电子音乐探入到普通人的内心深处,他们借由电影与音乐的两种载体,表达了对普通人的关注。也或许正是这相近的理念,让他们成为过去十几年的合作伙伴。

「文青们都看过贾樟柯的电影,但未必都晓得林强。」在简单生活节公布了今年的分享书房嘉宾名单后,曾有网友留下这么一句话评价。的确,无论是贾科长的《小武》《站台》《任逍遥》故乡三部曲,还是去年热映,成为文艺圈年度话题的《山河故人》,几乎都是中国文艺青年的必看电影。

而对于林强,这位来自宝岛台湾的音乐人,似乎就陌生了许多。一个原因在于林强早期虽凭摇滚音乐成为台湾的天王级歌星,但作品以闽南语演唱为主,在内地的传播力有限。而近十几年来林强更是转型于幕后,低调地从事电影配乐工作,在主流媒体上完全销声匿迹,尽管他的电影配乐也拿下了无数大奖,他的配乐作品包括了《刺客聂隐娘》《千禧曼波》《路边野餐》等等,其中凭借《刺客聂隐娘》林强拿下了戛纳影展“电影原声奖”这一重磅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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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成为大师级电影配乐人的林强,在刚出道之时,却是被包装成如“小鲜肉”般的摇滚歌手。在1990年,当时只有26岁的林强就推出了第一张专辑《向前走》,这张处女专辑几乎掀起了台湾音乐本土浪潮,大卖40多万张,林强爆红,一夜跻身最受欢迎的偶像歌手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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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前的闽南语歌,多以抒发“我的命好苦”之类的哀怨情绪为主,而《向前走》的出现,一改闽南语歌以往给人的悲情印象。林强对闽南语歌加以改良,融入更多音乐元素,并且借歌词表达年轻人对未来的憧憬,充满向上的情绪。罗大佑82年曾痛心疾首地唱道“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而刚出道的林强显然乐观多了,他唱:“卡早听人唱台北不是我的家,但我一点拢无感觉!”发达的台北城就是我们这些乡下年轻人去努力打拼、实现梦想的地方,这个霓虹闪烁的城市为什么就不能是我的家?!

当时,林强的形象被唱片公司定位成一位从乡下来都市闯荡打拼的年轻人,也是所谓的本土摇滚奠基人。歌迷和市场都渴望着他推出第二张《向前走》,但林强并不喜欢当时的自己,被市场、公司束缚,“我要替自己讲话,多寻找自己讲话的空间。”

“其实当时我一直纠结在究竟是用歌手的角度,还是一个音乐工作者的角度去说话。两年后,我发现自己更喜欢音乐工作者的身份。”所以林强用一张彻底反流行的新专辑《娱乐世界》来终结自己作为明星的时代。

“我之前是新人,考虑到很多唱片公司的意志。他们对我的定位是台语摇滚第一人之类的,但我追求的是音乐上的创新,唱片公司追求的是商业销售量。我并不是到了《娱乐世界》才改变的,而是《向前走》并不是我内心最想表达的东西。造型、MV,作为一个新人,什么都不懂,只好听公司的。矛盾,觉得很挣扎,我觉得自己承担不起那些封号。后来,我渐渐对唱片工业的有些制度不配合,便被人说叛逆,我自己觉得挺莫名其妙的。其实我是一个很普通的人,这和你喜欢写文章,有人喜欢做厨师,有人喜欢开车当司机一样,我并没有比别人厉害,只是爱好不同。”——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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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世界》

《娱乐世界》彻底告别了林强此前充满年轻活力的气息,整张专辑充满着愤怒、怀疑、迷惘的情绪。在音乐风格上,他首次向电子音乐敞开怀抱,更邀来知名电音人罗百吉编曲。这张1994年推出的专辑销量虽然远不如林强之前作品,但音乐评价却相当之高,成为了闽南语音乐历史上里程碑式的传奇作品,马世芳就曾认为《娱乐世界》是“从形式到语言都远远走在时代前沿的不朽之作,彻底刷新了我们对所谓方言摇滚的想象”。

但无奈的是,当林强在音乐上更好地表达自我的时候,从前那些爱戴他的歌迷却无法接受这样的转型,只希望他回去“唱唱以前的歌”。他在“为了大家走回去”和“为了自己向前走”中挣扎,挣扎的结果就是不快乐。

幸好,彼时的林强已经开拓了自己“演员”这一身份,借由表演,他或许可以在心理困境中有所缓和。90年代,他出演了侯孝贤的《戏梦人生》《南国,再见南国》等几部电影,几乎成为侯孝贤的御用演员,据说侯导当年是这样和林强说的:“唱歌没出息,你还是跟我拍电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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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强(左)出演《南国再见,南国》

林强开始自己的电影配乐之路是从1996年的《南国,再见南国》开始的,当时的林强已经接连出演了四五部侯导的电影,但对于音乐似乎始终放不下,他经过一整夜的思考,最终告诉侯导说:“我还是决定做音乐,电影我是喜欢的,但音乐是我的根本。”

林强拉来了雷光夏、赵一豪等当时的地下音乐人为《南国,再见南国》制作配乐,而这为他拿下了人生第一座电影配乐奖杯——1996年金马奖最佳电影歌曲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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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林强已摘下多座金马奖

2000年,那是一个千禧年,或许正是有生之年难得遇见,总得在那一年做一些不一样的事。那一年,林强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正式开始专注电影配乐,偶尔也做一些纪录片和广告配乐。那一年,林强制作了侯孝贤《千禧曼波》的配乐,音乐以契合千禧年新鲜气息的电子舞曲为主,林强的风格开始往更加前卫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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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斥着狂放电音的《千禧曼波》在金马奖拿下了“最佳原创电影音乐大奖”。在影片开头仿佛没有尽头的蓝色道路上,舒淇肆意舒展着黑色长发,手拿点燃的香烟,散漫地行走,偶然地回眸,配上林强的迷幻电音,这成为了华语电影史上的经典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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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禧曼波》

当时还未出名但已开始拍戏的贾樟柯也看了《千禧曼波》,对林强的配乐印象很深,“在林强的音乐里同时能听到兴趣盎然和心意阑珊”。他心中已有想法,有朝一日要找林强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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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樟柯

2004年,贾樟柯为《世界》找电影配乐,辗转找到了林强,而当时的林强还没听说过贾樟柯,也没看过他早年如《小武》等作品,他回复了贾樟柯的电邮希望能看看作品,“看过后非常喜欢,影片有种单纯的力量。”林强非常认同贾樟柯,从此,这对华语电影的黄金搭档诞生了。

从《世界》开始,《三峡好人》《二十四城记》《海上传奇》……两人已经进行了洋洋洒洒十余年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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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世界》是两人的第一次合作。影片讲述了在世界公园工作的保安队长成太生与同事舞蹈演员赵小桃的爱情故事,表现的则是中国年轻的北漂一族在高速发展的经济形势下的生活状态,以及他们的压力与困惑。

在《世界》的配乐中,林强用冲突对立的音色搭建起整部影片的音乐构架,片中由电子音乐散发出来的科技感,将主人公陷入迷惘又想重头再来的人生境遇,展现地恰到好处。

片中,赵小桃与男友送将要出国的老乡去车站的情节中,林强设置了一段飘渺的旋律,这也是他最喜欢的段落之一。灵动的音乐表达了赵小桃在动荡生活中渴望归宿的强烈愿望,这也正是北漂一族对生活的美好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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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中的成功合作,让两人在2006年再度携手。

《三峡好人》秉承了贾樟柯一贯的现实主义风格,讲述的是关于找寻的故事。韩三明饰演的山西煤矿工人,前往三峡寻找十六年前离开的妻子。另一条线索是赵涛饰演的护士寻找自己的丈夫,表现的是社会变迁给人们带来的挣扎与动荡。

片中林强运用实验性质的电子合成音乐,形成一种冷峻的乐思,展现着三峡的人们面对新生活的自我调适。影片最具亮点的音乐片段在电影的开场。川剧《林冲夜奔》,讲述了绿林好汉林冲在逆境中的忍辱负重与无奈。在电影中,主人公韩三明不远千里来到奉节寻找自己的妻子,初来乍到的孤独与慌乱和林冲上梁山之前的境遇颇有几分相似,而他在生活中不肯轻易屈服的隐忍与顽强挣扎也恰好与林冲的奋起反抗相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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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峡好人》剧照

影片的结尾,川剧与电子音乐的旋律再次响起,既呼应了开头,也再次强化了在严酷的现实中,主人公仍旧在为之顽强奋斗的精神。

值得一提的是,给《三峡好人》创作配乐时,林强走遍了长江中上游的大小城镇。每天早上,先出门逛一圈,吃饭时再回来,跟工作人员聚一聚。早餐不再是台湾的三明治和果汁,而是当地的辣面。“贾导利用对人和环境的洞察力拍电影,音乐是给电影做补充,我要让它在画面之外创造出另一种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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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城记》以军工厂中的三个厂花为代表,通过他们的记忆,让观众亲历了几代工人在时代的变迁中,他们生活状态与内心世界所产生的巨大变化。这次,贾樟柯再度与林强合作,并邀请与日本作曲家半野喜弘联手为电影谱写了配乐。

影片中最值得回味的,便是由林强创作并亲自演唱的影片主题曲《未来在哪里》。在电子音乐的铺陈下,林强用深沉而沧桑的演唱,表达了对现实的反思,也提出了对于未来应该保持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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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贾樟柯的《海上传奇》通过18位在上海历史中颇具代表性的人物,来讲述上海的百年沧桑。面对这个题材,林强运用更加深沉的基调烘托出上海厚重的人文情怀。此次,林强与观众一样,是通过这部电影才接触到真实的上海。在做足了功课之后,林强找到了《海上传奇》独有的音韵。

在全新的工作方式下,贾樟柯与林强用音乐将记忆一点点地搬上银幕,让观众在文艺气息浓郁的氛围中,细细品味百年来的浮华与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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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强和贾樟柯的合作真正称得上“找对了”,贾科长把摄影机对准寻常街头,记录普通人的生活,在冷酷的现实中保留温暖的基调。他说:“我想用电影去关心普通人,首先要尊重世俗生活。在缓慢的时光流程中,感觉每个平淡的生命的喜悦或沉重。”这样的想法自然与林强的理念相当契合。

10月6日 14:40-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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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樟柯 x 林强
简单生活节 街声舞台

▼ 演出时间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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